在定西部隊的支援下，天水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刻，等到了蘭州援軍。但是很客觀的說，即便如此，明軍和大西軍也存在著人數上的絕對差距。

無論是淩雲自己還是張獻忠都知道，淩雲的兵力，總人數也就在一萬左右，從未擴軍，之前的擴軍說法無非是虛張聲勢，用過一次之後就不靈了。

現在雙方就在城下對決，打的就是勇氣，打的就是誰才能真正的堅持到最後，成為真正的贏家，在這一點上，張獻忠覺得，之前淩雲取得的勝利，也無非就是投機取巧，在當面鑼對面鼓的作戰的時候，明軍是不行的。

但是淩雲覺得，去你娘的，誰說過要和你直接近身肉搏了嗎。我們不是還有之前的那三板斧的招嗎。

先用火器一通發射，再用第二輪的火器一通發射，然後再上投擲兵，一通手雷的狂轟濫炸，再上弓箭弓弩兵。最後才是拿著三眼神銃的騎兵部隊上去砍人。

前面的幾輪那可都是比較消耗資源的事，如果消耗完了資源還沒有什麽實際作用淩雲可是會不滿意的。

現在常信的定西軍部隊已經折損過半了，只剩了兩千不到。但是他們也算是夠本的，就這六千人，硬是以四千人的消耗，死死拖住了張獻忠三天，給蘭州的淩雲充分的行軍和準備時間。

這四千人的陣亡，換來的是的大西軍的超過七千具屍體，傷亡比例接近一比二，就這樣的仗，張獻忠也不願意打。

本來常信是派出部隊作為支援作用的，可是投入戰場之後就變成了膠著狀態了。整個部隊眼看就要打沒了，這支部隊兩年以來，他不知道耗費了多少的心血，是不忍心看著他們消亡的。

他連忙離開定西，只帶了幾個隨從，快馬揚鞭趕奔了前線，淩雲已經在張獻忠五裏之外紮下了行營。他來見了淩雲。

先是按照官場的規則報名行禮，淩雲對於真正有本領的人還是很尊重的，尤其是這一次，定西軍用自己的極大傷亡給天水爭取了時間，而常信一手訓練培養出來的定西軍在這場戰鬥中徹底的折了元氣。

淩雲很想安慰他什麽，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麽好。都是帶兵打仗的人，兩個人對望了很久。

最後，淩雲說道：“定西軍這一次在沒接到調令的情況下，就聞風而動，主動馳援天水，以所部較大傷亡換取了天水無恙，請老兄上受淩雲一禮，我代天水數十萬百姓生靈謝常信兄了！”

常信連忙遜謝說：“將士用命，職下何德何能，不敢受大人如此恩遇。”

“老兄太過謙虛，如果我大明軍隊，都有老兄這等人，那邊塞何愁不寧，疆土何會被侵。常信兄，定西軍已經折損過半了，連日苦戰，辛苦備至，就換防到後方休整幾日，剩下的事情，就交給我吧。”

其實常信本來著急飛馬過來，就是要和淩雲商量換防的事情，因為如果再不換防，他的兵很快就要全軍覆沒了。作為一個愛兵如子的人，這些兵哪個都是心尖子。雖然他們抵禦流賊保護城池，做出的流血犧牲是值得的。可是總也得留點種子吧。

可是淩雲主動就把這個話說出來了，常信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，不過他也沒有推辭，畢竟這是明擺著的事實。自己的兵已經死扛了好幾天，早就證明了自己的價值，如果再扛下去，就得全軍覆沒了。

自己這些兵可都是土生土長的定西子弟，一個不剩的都死光了。以後對於定西的父老們也沒交代。

而且，常信作為一個比較自負的人，對於自己的能力是相當的有自信的。那麽如果讓他真正的屈服於一個人，真正的佩服一個人，不能靠官職大小的鎮壓。要靠真正的實力。

淩雲的實力，在天水幾次戰鬥中已經體現了。但是那都是據城而守的殲敵，真正的在和敵軍面對面，並且以少對多的情況下，淩雲還有沒有那樣的自信，還有沒有那樣的戰力，這是個值得拭目以待的事情。

在詢問了武傑之後，淩雲大致知道了目前庫存的武器數量。手雷六千顆，弩箭一萬支，羽箭三萬兩千支，火銃五百支。

而張獻忠現在的隊伍，已經少有騎兵，大多數都是步兵人馬，既然是這樣的話，他就沒有快速的機動力量，也沒有逃避的範圍，一旦接敵，他們將會沒有安全死角。

大西王張獻忠的部隊，還剩三萬九千多人，就紮營在天水城下不遠處。夜幕到來了，大家都在歇息。因為為了第二天的戰鬥，他們都需要充足的精力。

士兵們都是久經沙場的了，他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，很可能明天回來繼續睡覺，也可能直接就在白天長眠不醒了。但是現在還是需要休息的，因為在戰場上，怕死的先死是一條鐵律，亙古不變。

第二天的清晨，兩軍已經吃過了早飯。大西軍方面顯然有一些疲倦之色，因為昨天夜裏，張獻忠信誓旦旦的說，明軍一貫都以機巧取勝，此番必然夜裏前來劫營，大家都提防著點。

結果沒想到的是，淩雲的兵睡的比他們可算是香甜多了，根本就沒考慮劫營的事。

雙方正式混戰，張獻忠本以為靠著幾萬大軍一起上，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夠把淩雲的兵給淹死。

可淩雲明顯是一個喜歡按照套路出牌的人，雖然這個戰法的套路他已經用過多次，可是對於此刻的張獻忠，還是相當的合適。

在雙方的前鋒距離還是十幾米的時候，第一隊的火銃兵就已經開火了，還是老規矩，前面人實在是太多了，根本就不需要瞄準，順就就像是割莊稼一樣給割倒了一片。

第一隊火銃兵發射完了之後立刻退到最後，第二隊繼續發射，又是一茬莊稼的倒下。接下來是第三隊列的投擲兵，劈裏啪啦一頓亂扔，千餘顆手雷在人群裏任意爆炸，還沒等對方從手雷中反映過來，弓弩兵和弓箭兵就是劈裏啪啦的一通激射。

這幾板斧下來，大西軍已經損失了一千多人了，聽起來不太多，可是這是他們連明軍的身都沒沾上就造成的損失。趁著他們懵逼的勁頭，後面五千騎兵沖過來就是一頓亂砍。

大西軍迅速的又報銷了三千餘人，剩下的部隊來不及上的時候，明軍已經交叉掩護撤退了。

整個的過程僅僅持續了不到半個時辰，大西軍陣亡四千餘人，而明軍方面，竟然損失不到三十人。如果非要給這樣強大的戰鬥力找一個理由的話，可以說是科技的力量，也可以說是威懾的力量，還可以說是速度的力量，更可以說是勇氣的力量。

但說到底，還是淩雲的指揮和規劃得當，這一點是必須承認的。

大西軍怕中了明軍的埋伏，不敢追趕。也撤兵回去了。這一仗的戰損比，竟然高達了一比一百。

也就是說，一個明軍的陣亡，就換一百個大西軍。這樣的打法的話，估計張獻忠剩下的人數還真是不夠打的。

在得知這樣的戰果之後，常信首先就吃了一驚，都知道淩雲出牌不按常理，經常打以少勝多，戰損比小的驚人。那都是聞名不如見面，這一次可是真正的見識到了。

以火器部隊和投擲部隊先打掉敵人的精氣神，再用弓箭進行定點射擊，這樣在和敵人沒有接觸的前提下就能夠造成他們的相當一部分傷亡。

更重要的是，經過這幾番的打擊，敵軍已經完全懵了，這個時候進行快速的騎兵沖擊，敵人很有可能在沒有反應過來的前提下就掉了腦袋了。

這要比直接就和敵人近身肉搏要好的多了，雖然刺刀見紅體現的是勇氣，可士兵的生命都是只有一次，能夠讓自己的部下少死幾個人，就是一個職業軍官的良心。

這一次，張獻忠損失了四千餘人，可以說僅僅是傷了皮毛，等明天再戰的時候，他肯定會以騎兵沖擊為主，這時候速度快了，火銃就不好瞄準了。手雷要省著用。那麽該是以騎兵對騎兵了吧。

張獻忠部雖然騎兵已經大半折損，甚至連軍馬都被淩雲給打包收下了。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，他還是三千多剩餘騎兵的，明天，他肯定是要用這些騎兵打頭陣，後面跟著步兵。

常信心說，同樣的招數不能用第二次，這次估計再用這種辦法就不靈了吧。

張獻忠和常信想的一樣，明天就用騎兵做前鋒隊伍，對前方的明軍火銃部隊進行踩踏，速度是一切的根源。火銃根本沒有辦法瞄準移動速度極快的騎兵。

想到這裏，張獻忠笑了，別以為你淩雲小勝了幾次就不可一世，誰笑到最後的，誰才真正笑的最好，現在就是要看看，你淩雲明天在戰場上能否笑得出來。

常信也在考慮，如果明天真的用騎兵作為沖擊先鋒，淩雲能否還可以在不接觸敵軍的前提下，先造成敵軍的損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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